黎克勤出生在石柱县大河乡甑子坝,其父掌红吃黑、不务正业,他为一方之“干恶霸”。黎克勤十六岁时,便伙同外号叫“谭疤子”的惯匪谭、袁等人,拜把结盟,狼狈为奸,以持枪拦路抢劫和武装走私为业,很快成为有名的土匪骨干。
黎克勤鹰眼猴腮,精瘦鸷悍。长期的土匪生活,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白天能打飞禽走兽,晚上能击香头,有“神枪手”之称。他仗势有一伙恶少和亡命徒,不服天管地辖,为所欲为。有一次,大河乡乡长黎尔锡父子从大河坐轿到县城,在路上碰到黎克勤,黎克勤拦轿耍横,要他父子俩喊他一声“爸爸”,否则不准通过。黎家父子虽有保镖持枪随行,但居然不敢动手,只好乖乖地喊后,方才离去。1946年春的一天,黎克勤与他的兄弟伙从高家镇贩吗啡回来,在通过大河乡毒品检查所时,一个国民党检查员拦路检查,黎克勤拉长脸说:“哪个长红毛的敢检查老子!”膀大腰圆的检查员不信邪,一抄手将黎克勤拦腰抱住,强行检查,黎克勤挣出手来,拔出手枪,从自己裆下伸过去顶住那人肛门,一枪击毙,掀下河里后扬长而去。
1950年春节前夕,正当我人民群众满怀胜利喜悦,准备欢庆解放后第一个新春佳节时,中统特务陈益寿等一小撮不甘心失败的反动分子,妄图颠覆我新生红色政权,互相勾结,密谋策划,于2月15日制造了震惊川东的“腊二九桥头暴动”。惯匪黎克勤积极投靠反动势力,立即竖起反共旗帜,充当暴乱的急先锋,与桥头土匪遥相呼应。在桥头土匪暴动的当天下午,我四区工作同志从桥头撤出路经大河乡时,黎克勤便带领土匪在苦竹凼设伏,阻击我工作干部和武装战士。激战中,阴险毒辣的黎克勤为铲除后患嫁祸于人,趁地主马地熏的儿子、外号“洋油桶桶”马兹木不备时,从背后一枪击毙,诡称是被我政府武装人员用机枪打死的,以混淆视听,挑拨群众对我政府的不满情绪。
黎克勤股匪被击溃后,他带领残匪到处骚扰,与其他股匪时分时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3月20日,作为马武暴动的主要策划者与刽子手的黎克勤匪徒窜到黄鹤乡,攻打观音庙粮仓,将我征粮干部刘学权、马泽元二人捆绑到马武乡枪杀,并惨无人道地挖去心肝,割掉睾丸。随后,黎克勤流窜到金铃乡,抢劫攻打我洗新乡公所,杀死农民刘宝华,打伤余先赞,抢走公粮万余斤、长短枪五支。此外,他还在大河、蚕溪一带抢劫客商达40余人,劫夺布匹110匹,大洋1200余块,并惨杀了向我政府通报匪情的刘谭福、马孝德、刘成林等多人,搞得百姓人心惶惶,鸡犬不宁。1950年7月他以“军功”晋升为川鄂湘黔反共救国军第十纵队直属第四大队队长。次月,在我剿匪部队的强大攻势下,如丧家之犬的黎克勤只身躲进了石利边境的深山密箐之中,藏踪匿迹达半年之久。
1951年4月,一个料峭春寒的深夜,顽匪黎克勤在饥寒交迫的困境下,悄悄摸回家找吃的。其妻见他饿得皮包骨头,连忙煮饭让他吃。他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后,便惊恐地乘着夜色匆匆向后山奔去。到达半山岩斗碥马品德屋前,天已完全亮明,他贼头贼脑审视一周,便溜进马家。
这马品德是一个老实的贫苦农民,五十开外,孤身一人。因生活困难,一大早就带上门到亲朋好友家借包谷去了,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才扛着借到的两升包谷,一路哼着 “东方红”的调子回到家。当他推开房门,才跨进一只脚,突然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胸膛,只听到:“不许闹,一闹就打死你!”马镇静下来一看,原来是政府追捕已久的匪首黎克勤。马品德急中生智,嘿嘿一笑:“黎大哥,我是你郎舅(黎克勤的妻子姓马),我还坏你吗啷个?”黎抖抖手枪:“你敢坏我,这个家伙可认不到你。大家好说好散,天一黑我自己走。”“嗨,黎大哥,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你就一百个放心吧。”马一边说着,一边进屋放下口袋,试探地说:“黎大哥,你还没有吃饭吧?”黎此时正饥肠辘辘,赶忙叫马拿东西来吃。马把锅盖一揭:“黎大哥,真不好意思,啥子吃的也没有。你等着我到院子推点包谷回来给你煮饭吃。”说完就装了半升包谷,跨出门去,顺手就要关上房门。黎克勤做贼心虚,立即举枪威胁:“你要敢报了我,拼死也要找你算账!”马品德灵机一动,赶忙答道:“黎克勤,你我是亲戚,我不顾你去顾谁?我是乡农会生产委员,经常有人来找我。”一席话麻痹了黎克勤。他把门锁好后,不紧不慢地向大院子方向走去,当躲开黎匪的视线后,便火速向大河区署奔去。他把情况向区委、区中队一汇报,战士们立即出发,迅速到岩斗碥。乡公所也鸣鼓呐喊,数里内的民众群情激愤,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包围了黎克勤。
马品德的家背山面水,后靠高高的石岩嵌,房屋三面为土墙,只有一门和两个小窗眼。当黎明白等来的不是马品德的包谷饭,而是被群众包围时,顿觉末日来临,他一声不吭,将原来石匠打石磨的石头搬至门边,垒为掩体,负隅顽抗,寻谋天黑后脱围。我政府工作人员不失时机地向他宣传党的政策,命其出门投降,他均不理睬。后来政府工作人员把他的老婆叫到门前,劝其自首,他依旧不应。这时,夜幕已经降临,人影逐渐模糊起来了,若不及早采取措施,天黑后黎匪就有脱网的可能。于是,我区中队派一勇敢的战士摸近房子,用一块石头将窗子打破,就从破窗丢进去一颗手榴弹,一阵轰隆声后屋里又归于沉静。我区中队一机枪手机敏地靠上前去,刚打开门,里面射出了罪恶的子弹,战士身中四弹倒在血泊中。黎克勤趁此机会,窜了出来,一步飞过门前的机枪阵地,靠着双枪开路,箭一般的跑下山坡,一会儿就逃脱了。我区中队和民兵怕黑夜伤着自己人,不便开枪,只好随影追踪,加固包围圈,严防漏网。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坚守在河坝的十几个民兵,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有一黑影在河坝石堆中蠕动,村民兵委员谭云志之兄大喊一声:“黎克勤在这里!”话音刚落,黎克勤一梭子弹射了过去,击中喊话人肩膀。民兵们顿时喊声四起:“活捉黎克勤!”“截住他,莫让他跑了!”“缴枪不杀!”此时,已是穷途末路的黎克勤却梦想抓几个垫背的,他一摸身上才大吃一惊,原来在冲出房门时,随身携带的子弹已经不知所踪,两支手枪仅存一粒子弹。于是,他顺手将空枪扔进竹林里,惊慌失措地躲进附近一家农家小院,蛰伏在稻草堆里。
夜,黑沉沉的,风,冷嗖嗖的,但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里都燃烧着怒火,他们坚守着各个路口,熬过了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次日,县警卫营派来一个武装班协助搜索。当警卫营战士们搜到大河乡五村长五间时,王班长在一猪圈正好一脚踩到黎克勤。黎自知难逃法网,把仅有的一颗子弹射了出来,打断了王班长的右手食指。王班长怒火填膺,不顾伤痛,顺手摸出两颗手榴弹,用牙齿扯断导火绳,一齐扔向了黎克勤。随着“轰隆”两声巨响,顽匪黎克勤在一声惨叫过后命丧黄泉。(作者 向超 周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