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路红军鱼池坝喋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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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世纪30年代初,党内受到“左”倾错误路线的影响,四川红军第二路游击队为执行“饮马长江、会师武汉”的冒险计划,奉命撤离丰石边区根据地东征,在国民党军阀和反动联团武装的围堵下,最后喋血石柱县鱼池坝六门桠。

  罗云坝建军

  1929年11月25日,中共四川省委派省军委书记李鸣珂在涪陵建立特别行动委员会,并计划在国民党军阀驻涪陵的郭汝栋新20军策动兵变。当时,已在郭部的第一师第一团各营建立了党的秘密组织,特委决定以一团三营为主力发动兵变。如遇特殊情况在一团的兵变不能成功,就以一团三营的赵启民连在必要时举行独立的、机动的起义。

  1930年3月,李鸣珂利用郭部官兵对被调往湖北洪湖地区“剿共”的不满情绪,先后两次发动起义皆因叛徒泄密而未成功。因预定参加起义的部队受到严密监视,只有一师一团三营11连连长、共产党员赵启民于3月17日在离开涪陵的木船上起义成功。3月18日,赵启民率两个排的起义士兵51人到达罗云坝,与共产党员尹觐阳领导的农民赤卫队汇合。4月4日至6日,李鸣珂根据中共四川省委指示,以罗云坝400多人的农民赤卫队为基础,起义士兵为骨干,组建了四川红军第二路游击队(以下简称二路红军游击队)。同时,建立了以李鸣珂为书记、苟良歌、陈静为常委的二路红军游击队前敌委员会。二路红军游击队由李鸣珂任总指挥,苟良歌任党代表,陈静任组织部长,周晓冬任政治部主任,赵启民任前敌总指挥,赵君毅任参谋长,何治华任副官长。二路红军游击队下设2个大队,4个中队,中队以下按“三三制”设分队和小队。4月7日,四川红军第二路游击队在涪陵罗云坝铜矿山鸡石尖正式竖旗宣告组建。

  建立根据地

  1930年5月3日,二路红军游击队经涪陵、武隆、彭水转战到丰都县枫箱坝,召开了前委扩大会议,传达了中共四川省委关于“二路红军游击队向丰石边区进军,建立以栗子寨为中心的丰石边区根据地”的指示信。经过前委讨论,认为丰石边区山大林密,沟壑纵横,回旋余地大,群众基础好,有利于开展游击战等优势,一致拥护省委在丰石边区建立革命根据地的主张。5月4日,二路红军游击队向栗子寨进军,于12日胜利攻占要塞栗子寨。

  丰石边区早在1928年就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组织,组建了以石柱县三根树为中心的农民协会和农民赤卫队。同年丰都县委发动了震动全川的崇德乡农民大暴动、中共石柱县特支策动川鄂边区“神兵”攻占石柱县城等具有深远影响的农民暴动。二路红军游击队的到来,使这一带的党组织和农民赤卫队如虎添翼,配合二路红军游击队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打土豪、分田地、烧契约、废债券、开仓济贫的土地革命斗争。5月上旬,三根树党支部书记、农民赤卫队大队长李干之亲率120余名赤卫队员前往栗子寨参加了二路红军游击队,被编为第4大队,李干之任大队长,何安然、郎裕良、钟友善任中队长,杨绍康、熊占熙被安排到政治部工作。

  为了巩固和发展根据地,二路红军游击队在三根树党支部、农民协会和赤卫队的积极配合下,组成若干小分队,分赴回龙场、火烧岩、太平坝、马家坝、核桃坝、磨刀洞、桐子溪、坝周坝、三根树等地,广泛开展土地革命运动。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内,就在武隆、彭水、丰都、石柱境内开辟了30余个乡镇、两万余平方公里的游击区,建立了13个乡镇的苏维埃红色政权,粉碎了国民党反动军阀和地方团阀的数次“围剿”,使下川东10余县的军阀、土豪劣绅为之丧胆,寝不安席。

  奉命征鄂西

  1930年6月下旬,受“左”倾错误路线的影响,为执行“饮马长江、会师武汉”的冒险计划,中共四川省委调李鸣珂回省委工作,任命苟良歌为前委书记,并派王岳森前来担任二路红军游击队总指挥,要求部队尽快起程,到鄂西与红二军团汇合远征武汉。

  7月2日,二路红军游击队前委在丰都县武平乡吉兴场召开军事会议,就部队东征路线等问题进行讨论,参会人员对放弃根据地而劳师远征问题争论不休。以陈静、周晓冬、赵启民一方认为,部队已在丰石边区建立和巩固了根据地,应就地发动群众,扩大根据地,不宜放弃已有良好局面的根据地而劳师远征,更何况武器不精弹药补充困难,部队要在人地生疏的地方行军打仗,很难摆脱国民党军阀和反动团阀的围追堵截。以王岳森、赵毅君一方则认为,省委早就指示部队要东征,小局必须服从大局,东征途中困难是多,但我们红军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和顽强的革命斗志,岂能被前进道路上的困难所阻挡,军粮可以通过打富来解决,弹药还可用缴获来补充。王岳森还举拳声称,我们是红军,革命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由于双方各执己见,争执不休,经前委表决通过,决定由苟良歌回省委汇报,在省委尚未答复之前,部队继续在丰石边区坚持斗争。然而,在苟良歌刚离开部队,王岳森就以总指挥名义下令部队立即东征。在行动之前,指挥部作出两项决定,一是命令分散在各地的指战员迅速赶到黎地坪集结,以大队为单位筹措军需;二是令李干之、何安然、郎裕良、钟友善、杨绍康、熊占熙等率四大队留守,负责保卫丰石边区红色政权。负责战地宣传、救护的女子队队长熊若飞,得知部队将要东征的消息后,立即到政治部求情,坚决要求女子队随部队东征,在熊若飞的一再坚持下,最后获得政治部批准,带领8名女兵随同部队行动。

  部队东征的命令下达到各大队后,立即引起波动,因为大部分指战员都是当地人,况且都是新入伍,几乎都不情愿离开故土。特别是一大队长尹觐阳,三大队长汪长青二人,直接到指挥部找王岳森论理,指责王岳森是蛮干,是想把二路红军游击队整垮。王岳森是中央从江西苏区调到四川来的,之前曾任川东特委委员,是执行“立三‘左’倾路线”的忠实代表,见尹、汪二人公开以下犯上,非常气恼,本想除掉这两个眼中钉,但他深知二人在部队威望高,恐难服众,便以部队武器弹药紧缺为名,派尹觐阳到涪陵去搞武器弹药,致其离开部队。又以汪长青原是丰都县“神兵”头领,称其“不任主义信鬼神”为由排挤出部队,从而导致相当一部分队员开小差,大大地削弱了二路红军游击队的战斗力。

  进驻鱼池坝

  1930年7月18日凌晨4时许,二路红军游击队470余名指战员,在王岳森的带领下,离开丰都县崇德乡梨地坪,经狗子水过杨家坝,在廖家坝涉水过龙河,上中台子进入方斗山脉。为了避免与国民党反动军阀团阀主力作战,指挥部决定部队沿着人烟稀少的山脊走,途经石柱县大柏树、干柏、大歇3个乡镇,历时5天的跋涉,于7月22日上午抵达鱼池坝,进驻场郊六门垭、宝店顶。为了补充给养,指挥部决定在鱼池坝休整数日后再东征。

  鱼池坝位于方斗山脉中段,距石柱县城43公里,下西界沱港埠34公里,往忠州城57公里,至湖北省利川县城102公里,是石柱县境内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重地。优越的地理优势,往来客商云集于此地,场镇人丁兴旺,生意兴隆。二路红军游击队抵达时,鱼池乡公所人员和团防队已闻风而逃,由于受国民党政府的反动宣传,商家关门闭户,老百姓也携家带口躲进了深山老林。二路红军游击队宿营后,政治部迅速派出若干小分队,分别到附近山里喊话,在场镇及交通要道书写“红军是共产党领导革命队伍”、“红军和贫苦农民是一家”、“打土豪分田地”等标语,并对被找回来的群众宣传红军政策:红军不扰民,不进场镇商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群众见红军纪律严明,便相互传递信息,躲进山里的群众陆续地返回了家中。政治部还在鱼池街上召开群众大会,耐心地讲解共产党和红军的政策,自编自演节目宣传土地革命和红军宗旨,使当地群众很快认识到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主动为红军游击队送粮送菜送草,军民关系迅速融洽。

  7月23日下午,二路红军游击队根据当地群众控诉,将盘剥百姓,鱼肉乡民的鱼池坝民团团首汪珩兹抓捕当众枪决,将恶霸劣绅毛大成家财全部没收,并将在其家宅中搜出的契约债券全部当众烧毁,由此深得群众拥护,军民关系亲如一家。

  碟血六门垭

  二路红军游击队进驻鱼池坝,使国民党反动势力十分惊恐。逃回桅杆坝躲藏的鱼池乡团防大队长冉正果,火速派人给军阀陈兰亭部驻西界沱的万伦团及悦来、石家、王家、黄水、双河等地团阀报信,万伦与马俊成、王家泰、向大林、李茂生等团阀组成1000多人的联团武装,兵分三路迅速向鱼池坝扑来,企图一举歼灭二路红军游击队。

  7月24日凌晨,大雾弥漫,天色暗淡,5米之外看不见人影。反动联团在万伦的统一指挥下,趁着浓雾掩护对二路红军游击队宿营地实施了分割包围。熟悉地形的冉正果团防大队悄悄摸上六门垭,派枪手汪珍沛杀害了红军游击队的两名哨兵之后,从四面向二路红军游击队发起了疯狂进攻。转瞬之间,宿营地的几处庄院房倒屋塌,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惊醒了疲惫不堪的二路红军游击指战员。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情势下,红军多次突围都被敌军强大的火力压回,庄院内外处处躺满了红军游击队牺牲的指战员遗体或伤员。敌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红军游击队的伤亡越来越多,弹药也越来越少,濒临全军覆灭的境地。

  二路红军游击队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而平日教条不离口的王岳森此时却不知所措,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副总指挥刘伏洋见状,立即召集罗云坝籍的20多名战士,组成敢死队,高喊:“为了红军生存,我们只有拼死冲出去,决不当俘虏!”他带着“敢死队”,在敌军的层层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掩护王岳森和前委负责人突围。一大队分队长赵满杆冲在“敢死队”最前面开路,一队敌军从一片竹林中窜出,3名敌人的枪刺同时发力,他奋力砍倒2名敌军,不幸后脑中枪,倒在血泊中。蓝国正见赵满杆倒下,怒不可遏,挥起大刀箭步上前,一刀劈进一名敌军的肩胛,由于用力过猛,刀刃深嵌胛骨,当他奋力拔出大刀时,两个敌人的枪刺同时刺进他的两肋,他一下扑倒在敌人的尸体上壮烈牺牲。经过激烈拼杀,“敢死队”用鲜血铸成了一条通道,使幸存的指战员终于冲出了重围。突围的红军游击队指战员淌过龙洞河,过燕子窝,从棕树坪撤退到大垭口,断后的赵启明见敌军紧追不舍,命令战士们脱下衣服和帽子,挂在小树梢和石尖上迷惑敌军,然后带队朝茶店方向前进,到茶店清点人数时,只幸存180余人。

  二路红军游击队在突围中,教导队教官冉隆华、分队长赵满杆、蓝国正等200余名指战员壮烈牺牲和失散。国民党反动联团用枪逼着当地群众,将牺牲的红军烈士遗体抬到六门垭后山的山凹里掩埋。总指挥王岳森带着幸存的红军游击队指战员转移到丰都蒲家场后,不顾全体指战员的反对,假借省委命令,将队伍尽数解散,导致大部分指战员在回原籍后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抓捕和屠杀。这个从极左迅速变为极右的机会主义投机分子,后来投敌自首,成为可耻的叛徒。(作者 哈正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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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石柱刘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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